第二十章 且真且深的缘 （十二）
有张妈给带路，静漪没多久便觉察了好处。较之她预想的路线，张妈选的不但更近便，而且总能恰好避开巡夜的家丁和打更的更夫而不被发现。静漪不出声，白狮也像是明白什么，走起来毫无动静，只看到一个白sè的影子在黑漆漆的胡同里。
“少nǎinǎi，进了园子莫怕。”张妈引着静漪走进后花园时，低声道。
“我不怕的。”静漪说。
张妈挑高些手中的灯笼，见静漪的确面无惧sè，点点头。
后花园里花木葱茏茂密，灯笼的光只能照亮面前这一点，如萤火虫在空中飞舞着。听着夏虫鸣叫，蛙声阵阵，连她们自己的脚步声都被掩藏了，静漪甚少在夜晚出行，走到此处，竟觉新奇。她仰头望了望天空——头顶大树枝叶繁密，遮的天幕星点不见；待走出这段小路，满天星斗出现在视野中，端的是美的让人惊叹……静漪果然赞了句美丽。
张妈也仰头看看，却没出声。
前方忽然有亮光，伴着脚步声一齐出现，张妈扯了扯静漪的衣襟，轻声道：“少nǎinǎi，恐怕是守卫。”
白狮先低低呜咽。
静漪摸着它的大头，低声喝止。
“什么人？”对方高声，很是警惕。
“七少nǎinǎi在此。我是少nǎinǎi跟前儿的张妈。前面是哪位？”张妈往前两步，牵着白狮，挡在了静漪身前。
对方听了，立即答道：“是护院四小队的马青龙。七少nǎinǎi在这？”这马青龙显见是吃惊不小。听他报上姓名，紧接着便吩咐手底下的人都站下后退几步。再听得张妈重复一遍七少nǎinǎi在，忙说：“小的马青龙，给七少nǎinǎi请安。”
“原来是马队长。马队长和各位辛苦。”张妈说着，略一转脸，用马青龙也听得到的声量对静漪道：“七少nǎinǎi，是护院的四小队马队长。时常要负责咱们这一处安全的。”
黑影中马青龙和手下一排灯笼亮着，也不敢借着光看张妈身后的人——于礼数上合，何况张妈身边这只威名远扬的雪獒，正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们，也许一个不留神哪儿不合适了便发了威——他带着人遥遥行礼，道：“不知道七少nǎinǎi在此，还请七少nǎinǎi赎罪。”
“免礼。”静漪的声音清脆短促，并没有多说一个字。见马青龙并没有让人立即让开道路，便知道他尚有疑虑，于是等着马青龙的下文。
只见马青龙不卑不亢，继续道：“时候不早，此处幽暗，地形复杂，恐有意外。七少nǎinǎi不如早些回转……”
“马队长。”张妈和缓开口，带着一丝笑意。马青龙顿住。“马队长，七少nǎinǎi散步散到何时、到何处，不劳马队长费心。不过附近走走，马队长任务在身，只管去吧。”
马青龙听张妈这一番话，分明是代七少nǎinǎi发的，踌躇片刻，挥手让手下背转身去，让开了道路，自己再施礼道：“七少nǎinǎi请便。”
张妈在前，静漪在后，缓步经过他们身边。
走的远了些，静漪问道：“他们走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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