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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0.29

  他站在时光深处

他站在时光深处29


温景然的这句“好巧”, 应如约一时竟找不到词去接。


她木然地站在原地,看他倾身越过她,拎起箱盖上的两副钓鱼竿,转身往院子里走了几步。


大概是没听见她跟上来的脚步声, 又转回来看了她一眼, 微眯起眼, 问她:“不想见到我?”


是是是!


如约心底的呐喊声几乎要冲破她的喉咙。


可面上,她仍旧是那副没多少起伏的表情,摇摇头:“岂敢。”


两个字,却怨气冲天。


自那晚温景然对她剖白心迹说要在她心里占位后, 如约就一直没能给温景然寻个合适的定位。


她不能欺骗自己说温景然只是她的普通朋友。


她对温景然动过心思, 也做过坏事,险些qiáng了他也是事实……


所以她一回到s市, 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躲着他, 就是怕他某一天翻出这笔烂账,她会羞窘得无地自容。


但也不能违心地就接受他。


她心里的障碍犹如高山深水, 想翻越山头难上加难, 想潜入水底困难重重。


本就庸人自扰, 又何必再拖一个无辜的人下水。


她这会算是明白了, 为什么有的公司会严禁办公室恋情。


往公里说,温景然是s大附属医院的招牌外科医生, 每年冲着他来看诊求医的人数不胜数。


她不止是他的同事, 还要和他在手术室里搭档做手术。


应如约几乎不敢想, 拒绝他后在医院要怎么心平气和的面对面……


往私里说, 温景然是应老爷子的得意门生,他是个重情的人,对应老爷子的孝敬都快赶上她了……


应如约哪来那么大脸能把他的来访拒之门外?


她设置的这些障碍对于温景然而言就像是挠痒的玩具,丝毫没有一点难度可言。


所以除了尽量躲着他,她还能怎么办?


应如约鼓着脸,跟在他身后,亦步亦趋地迈进屋。


应老爷子正从银sè的铁桶里捞出一条鱼,鱼身滑溜,抓了好几次都被奋力挣扎的黑鱼挣脱。


偏偏老爷子跟条鱼也较真,追了小半个客厅才算把黑鱼牢牢地握在了双手的掌心里。


如约进屋时,就看见一条湿漉漉的水迹从玄关的铁桶旁一路延伸到餐厅里。


她换了鞋,从温景然手里抢回那袋水果拎进厨房,正好听见老爷子在问华姨:“我前两天买的酸菜还在不在?在的话今晚让景然做碗酸菜鱼尝尝。”


华姨在柜子里翻找了一会,许是没找到,满眼遗憾:“应该是吃完了,不过等处理好鱼还要一段时间,我现在去超市买吧。”


话落,手脚麻利地解了围裙递给刚进来的如约,匆匆地就出门了。


如约站在原地,宛如石化了的雕像,欲哭无泪——把围裙抛给她,这是要她打下手的节奏啊……


老爷子打定主意只动嘴,出去接手了温景然提在手里的渔具就上楼去了。


应如约转身,在一片暖sè的灯光里,垂头丧气地招呼他:“来吧,温医生。”


温景然有些想笑,又怕招她恼,手指虚握成拳放在chún边遮掩住笑意,边走边挽起袖子迈进厨房。


明晃晃的灯光下,他站在她面前,弯下腰,示意她把围裙替他穿上。


如约当做看不懂一样,把手里的围裙挂在他的手弯,转身去洗鱼。


家里有华姨,应nǎinǎi去世后,最心疼如约的就是她。平日里有什么家务也从来不让如约做,厨房也很少让她打下手帮忙。


所以面对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时,应如约拧着眉,有些不知所措。


她还在为难,身旁有一只手越过她径直抓握着鱼头捞起鱼来放在砧板上。


温景然已经系好了围裙,长身玉立地站在流里台前,从刀具里挑了把衬手的横刀,几下拍晕了还在挣扎的黑鱼。


常年握着手术刀等jīng密的器械,温景然的手部力量qiáng悍,握着刀在鱼身上比划了一下,从鱼底部尾鳍处划开刀口,笔直地将刀口一路切至鱼嘴的下方。


如约虽然看不到刀口的深度,可目测稳稳移动的刀身也能估摸到温景然下的刀深浅一致。


砧板上开始渗出丝丝缕缕的红sè血迹。


温景然回头,看了眼出神的应如约,提醒:“我要处理内脏了。”


如约眨了下眼,反而问他:“你觉得我会怕这个?”


温景然没顺着她的话回答,修长的手指从鱼身被切开的刀口里探进去,“再能独当一面的女人,也需要被小心呵护。”


他转头看了她一眼,眼底的光在灯光下深深浅浅,像泛着涟漪的水光。


应如约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,转头去清洗她的那袋水果。


什么再能独当一面的女人也要被小心呵护……


她听不懂听不懂听不懂!


应如约有情绪时,表情都是写在脸上的,哪怕她极力掩藏,那眼角眉梢都会透出不少信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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